愚人节
凌晨了,一向嗜睡的书山,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。
书山微微睁开眼睛,环顾了一下四周,除了那一捧泄在窗台上月光外,便是无尽的漆黑。宿舍哥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,让书山羡慕不已。窗外那群刚从冬蛰中惊醒的青蛙,有意无意地闹着,像是在嘲笑书山的怯懦,书山把心一横:豁出去了,愚人节再不表白,就更没机会了,就算失败了也不尴尬,今天开多大玩笑都合法。打定主意的书山,一脸死了都要爱的视死如归。
好不容易熬到天亮,书山狠狠地洗把脸,在镜子前认真拨弄好了那一头乌发。刚要去教室上课,手机响了,书山一看是陌生号码的短信:大才子,今早忙着读英语,还没吃饭,帮我带一份奶茶,一个冰激凌,外加两个苹果派吧!谢啦!我手机没电了,用别人的手机发的,轩子。看完短信,书山一跃而起,跑到镜子前伸出俩手指,做个大大的“v”字,脸上却洋溢着一脸的得意,不过心头像有小鹿扑通乱撞。
向来有求必应的书山,十分虔诚地一一办好,拎着东西,匆匆去了教室。
书山一夜的反常,就是因为他暗恋半年的女孩――轩子。轩子是全班男生的精神偶像和意念的图腾,这么说绝对不为过,因为在这所大学,不认识校长的人比比皆是,要想不知道轩子,除非他又盲又聋。因为轩子是上届校园歌手大赛的冠军,同时在校园bbs上由男生投票选出的校花中,轩子仅以一票之差名列第二,这两道光环让轩子走在校园里特别地耀眼,这也让好多男生望而却步,书山就是其中之一。
书山绝对是众人眼中艳羡的好男儿,学校新人文学社社长,校园歌手大赛的金牌主持人。先不说他那忧郁眼神掩映下的俊朗外形和写得一手风流的诗歌,单是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,也足以让女生尖叫,男生牙酸。书山的怯懦,也许并不是对自身实力的不自信,而是源于他在爱情立场上坚守的自尊和他尊,以及他一直对完美爱情的向往。所以平日谈笑风生的他,在轩子面前总是显得很闷,除了在校园歌手大赛那晚神采飞扬的主持,其他每次在轩子面前表现都是败笔。
书山一进教室,没想到人出奇的整齐,就剩自己了。书山怯生生地把东西放在坐在前排的轩子的桌上,轩子一抬头:“这是什么?我吃过了。”后面一下子炸开了锅,幸灾乐祸的男生笑得前仰后合,书山提起东西,贼也似的躲到拐角的座位上。边上的好友东豪:“才子变愚人啦!人家大美女还要减肥,这么多东西,你喂猪啊!”书山恍然大悟,自己爱令智昏,被哪个哥们给整了,想到这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一上午,书山总是心不在焉的。短信却是出奇的多,有让放学去辅导员办公室的,有表白暗恋好久的,甚至还有说要携手走完一生的。
书山看着满天飞的短信,突然灵机一动:愚人节,开玩笑,这些字眼让书山又横了横心。手颤抖着编了条短信:一颗孤独的心/走失在半年前那次与你相遇/我找了好久/原来躲在你那里/无数个夜晚我找不到自己/今晚体育场a区第二排等你/书山。写完短信,书山又狠了狠心,按下了发送键。
中午书山收到了四封信,无一例外都是女生的,同样有轩子的一封,好笑的是无一例外约晚上见面,而且书山一眼就看出其中一封是东豪的笔迹。
下午上课的时候,书山偷偷地瞟了轩子半天,她果不其然,没有一点异样和不安,而且没有回书山的短信。书山笑了,笑自己很傻,名副其实的愚人,把轩子的信撕得粉碎。
晚上,室友在饭馆里找到书山的时候,他已烂醉如泥,眼角里噙着扶不上墙的疲惫。
后来,书山变了,喝酒,抽烟,逃课。
再后来,书山恋爱了,女孩是文学社追书山好久的才女,很美丽。
第二年愚人节,书山收到轩子的短信:去年的今天,我的信为什么没有回复,还跟他们一样发那么无聊的短信,一年来,我一直在寻求答案,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?
书山怔住了,刚想回复解释,突然笑了,自己再也不会那么愚蠢了。校园的广播突然传来熊天平的老歌《愚人码头》,书山呆立在那里,好久好久。
愚人节快乐。
书山不想也不敢多说,轻轻摁下发送键。